作者简介: 蔡红华, 1988年生, 装备学院航天装备系博士研究生 e-mail: honghuacai@aliyun.com
提出了一种液氧煤油发动机尾焰红外辐射特性计算方法, 首先采用计算流体力学软件对液氧煤油发动机内流场进行计算, 然后以获得喷管喉部截面参数作为入口边界条件计算发动机尾焰流场, 最后以发动机尾焰流场参数分布为基础, 采用有限体积法对发动机尾焰红外光谱辐射特性和成像特性进行计算, 并对比验证了模型和方法的准确性。 在此基础上, 研究了化学反应机理和复燃反应过程对尾焰红外辐射特性影响。 结果表明, 采用多步化学反应能够准确模拟液氧煤油发动机内流场, 温度相比热力学计算大3.34%, 压力相比试车测量大2.89%; 考虑复燃反应使尾焰红外辐射强度增强显著, 在采用单步化学反应和多步化学反应两种工况下2~5波段红外辐射强度分别增大50%~100%和150%~170%, 但不会影响尾焰红外光谱辐射特性和红外总辐射强度随探测角变化趋势; 采用单步化学反应和多步化学反应都能够获得清晰结构的红外成像图像, 但是前者2~5尾焰红外辐射强度要比后者增大90%~190%, 且两种工况下发动机尾焰红外光谱辐射特性差别很大, 尾焰红外总辐射强度随探测角变化趋势也不同。
In this paper, a method to calculate the LOX/kerosene rocket engine plume infrared radiation characteristics is proposed. First of all, the simulation of engine internal flow field is carried out, and the nozzle throat section parameters are obtained as the inlet boundary condition. Then the calculation of single nozzle and multi-nozzle engine exhaust plume flow field are carried out, infrared spectral radia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radiation imaging characteristics of the engine plume are calculated with the finite volume method (FVM) based on the field parameters. The accuracy of the method and the model are proved. On this basis, studies on the influence of chemical mechanisms and the reaction on the plume infrared radiation characteristics are carried out. It is found that the internal combustion field of the LOX/kerosene engine are simulated accurately with the multi-step chemical reaction model, the temperature is 3.34% higher than that from the thermodynamics calculation and the pressure is 2.89% greater than that from the engine test result. The reaction can enhance the infrared radiation of the plume, and the increase ratio in the 2~5 μm band of the two condition of the single-step chemical reaction and the multi-step chemical reaction achieve 50%~100% and 150%~170%, but it can’t affect the infrared spectral radia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variation trend of infrared total radiation intensity with detection angle. The clear infrared images are obtained with both the single-step chemical reaction and the multi-step chemical reaction, the infrared radiation intensity of the former is 90%~190% greater than that of the later, but the infrared spectral radia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variation trend of infrared total radiation intensity with detection angle vary widely with different chemical reactions.
火箭发动机工作时尾焰产生的红外辐射, 在火箭底部加热、 发动机性能诊断方面有重要的研究价值[1]; 导弹/火箭从起飞到整个飞行过程中, 发动机尾焰与背景形成强烈的对比, 在导弹的早期预警、 探测、 识别和跟踪中起到重要作用[2]。 因此, 开展尾焰红外辐射研究对提高发动机技术水平和探测预警能力尤为重要, 从20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火箭发动机尾焰的辐射问题一直备受关注, 研究人员对火箭发动机尾焰辐射特性的研究已经持续了半个多世纪[3]。
美国先后建立了基于谱带模型计算尾焰气体辐射的GASRAD程序, 计算大型航天器发射段尾焰辐射的计算软件ARC(The Aerodyne Radiation Code), 以及基于双热流及六热流法建立的低空(0~60 km)标准红外计算模型(standard infrared radiation model, SIRRM); 俄罗斯中央机械制造设计局(Central Research Institute of Machine-Building, TSNIMASH)Plastinin等针对液氧煤油发动机尾焰流场及其辐射特性研究开展了大量工作, 主要针对美国AtlasⅡ 和AtlasⅢ 火箭(采用的是俄罗斯研制的液氧煤油发动机RD-180)尾焰的流场与红外辐射特性进行计算和实验对比研究[4]。 国内学者针对火箭和导弹发动机尾焰辐射特性研究也在不断进行, 纯气相尾焰红外辐射计算主要采用辐射传输方程数值和形式求解方法, 离散坐标法[5], 有限体积法[6]和反向蒙特卡罗法[7]。
本文提出一种充分考虑发动机内部燃烧状态影响的液氧煤油发动机尾焰红外辐射特性计算方法, 首先采用计算流体力学软件对液氧煤油发动机内流场进行计算, 然后以获得喷管喉部截面参数作为入口边界条件计算发动机尾焰流场, 最后以发动机尾焰流场参数分布为基础, 采用有限体积法对发动机尾焰红外光谱辐射特性和成像特性进行计算, 并分析不同化学反应机理和复燃反应过程对辐射特性影响。
本文以120 t推力液氧煤油发动机为研究对象, 发动机详细结构如图1和图2所示, 图1为发动机具体型面结构, 图2为喷注面板上喷嘴分布示意图。
本文针对单步总包化学反应和多步化学反应两种反应机理进行研究, 计算过程中将化学反应以CHEMKIN文件嵌入到CFD流场计算中。 一是单步总包化学反应, 将实际煤油燃烧过程简化为煤油的替代燃料C12H23单步氧化生成完全反应产物H2O和CO2
二是采用9组分14步化学反应的多步详细化学反应机理[8]。
采用多组分化学反应的守恒型三维N-S方程作为模型的流动、 物质与能量交换以及燃烧控制方程, 其通用形式为
式中, U为守恒变量向量, t为时间变量, F, G, H为对流项向量, Fv, Gv, Hv为粘性项向量, J为源项向量。 式(2)分别为质量方程、 x, y, z方向动量方程、 能量方程和各组分方程。
采用压力隐式算子分裂算法计算火箭发动机燃烧流动过程, 以realizable双方程模型求解流场N-S控制方程, 以有限速率/涡耗散模型和涡耗散概念模型分别计算单步总包反应和多步详细化学反应, 使用Arrhenius公式计算化学源项。
对于液氧煤油发动机的纯气相尾焰, 辐射传输方程(radiation transfer equation, RTE)为
式中Lλ (s, ω )为空间位置s传输方向ω 波长λ 处的光谱辐射亮度, α λ (s)和为介质的光谱吸收系数, Lbλ (s)为黑体光谱辐射强度。 使用有限体积法求解辐射传输方程, 其基本思想是保证微控制体在每个立体角内的辐射能量守恒, 这需要对计算区域和4π 空间分别进行空间离散和角度离散。
空间离散是将计算区域离散为互不重叠的控制体积Vp, 每个控制体积包含一个位于控制体内部的计算节点。 角度离散是将天顶角均匀划分为偶数N份, 在每一层天顶角θ 范围内相应的圆周角ϕ 以此划分为4, 8, 12, …, 2N-4, 2N, 2N, 2N-4, …, 8, 4, 这样划分后, 总的微元立体角数为N(N+2)。
在控制体Vp和控制立体角Ω m内对辐射传输方程进行积分, 可得Vp, Ω m内辐射能量守恒方程的有限体积表达式
式中
采用阶梯格式(step scheme)将控制体表面上的辐射强度和控制体内部节点处的辐射强度联系起来, 得到辐射传输方程最终形式
下标J=E, W, S, N, T, B分别表示与控制体Vp相邻的六个控制体内部中心节点。 各项系数分别为
式中
发动机内部燃烧流场计算网格和边界条件如图3所示, 边界条件定义见表1。
![]() | 表1 发动机内流场计算边界条件 Table 1 Boundaries conditions of the internal flow field calculation in the engine |
采用单步化学反应和多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发动机内部流场压力、 温度的分布分别如图4和图5所示。 采用单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燃烧室平均压力为175.9 atm(约为17.82 MPa), 比发动机试车测量燃烧室压力17.7 MPa小0.68%; 采用多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燃烧室平均压力为18.52 MPa, 比试车测量燃烧室压力17.7 MPa大2.89%, 计算结果均较为准确。 采用单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燃烧室平均温度5 782 K, 要比YF100发动机的燃烧室热力学计算得到温度3 811.17K大51.62%, 这是由于采用单步总包化学反应忽略中间多步吸热反应过程导致的结果; 采用多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燃烧室平均温度为3 938.53 K, 比YF100发动机的燃烧室热力学计算得到温度3 811.17 K大3.34%, 计算结果较为准确。
![]() | 图4 发动机内部压力分布 (a): 单步反应; (b): 多步反应Fig.4 Pressure contours in engine (a): Single-step reaction; (b): Multi-step reaction |
发动机尾焰流场计算网格及边界条件如图6所示, 边界条件定义见表2。
![]() | 表2 发动机尾焰流场计算边界条件 Table 2 Boundaries conditions of the engine plume flow field calculation |
采用单步化学反应模型, 考虑复燃和不考虑复燃时尾焰温度分布分别如图7(a)和(b)所示, 采用多步化学反应模型, 考虑勾燃和不考虑复燃时尾焰温度分布分别如图8(a)和(b)所示, 尾焰燃气由喷管喷出后进入无限大区域环境空气中, 尾焰由于粘性作用而卷吸周围环境空气介质, 并与空气介质发生动量与能量的转换, 使得尾焰范围不断扩大、 尾焰燃气流动速度和温度不断减小。 尾焰燃气与环境空气掺混并发生复燃, 导致了尾焰温度升高; 并且由于单步化学反应模型忽略了很多中间吸热反应过程, 导致尾焰整体流动速度和温度都要比采用多步化学反应模型要高很多。
![]() | 图7 采用单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尾焰温度分布 (a): 考虑复燃反应; (b): 不考虑复燃反应Fig.7 Plume temperature contours with single-step reaction (a): Reaction; (b): Frozen |
采用文献[12]中的四氧化二氮/甲基肼火箭发动机尾焰红外辐射计算算例验证本文采用模型及其程序的准确性, 尾焰中参数分布与文献中相同, 本文计算结果与文献中采用ARC计算结果对比如图9所示, 光谱辐射强度及其随波长的变化规律吻合较好。 但是在2.75和4.4 μ m波段两种计算结果存在较大差异, 可能是由于采用谱带模型参数不同所导致。
![]() | 图9 尾焰辐射计算模型验证 (a): 文献[20]计算得到光谱辐射强度; (b): 本文计算得到光谱辐射强度Fig.9 Validation of the radiation intensity calculating model (a): Spectral radiation intensity calculated by model of this paper; (b): Spectral radiation intensity calculated by Ref.[20] |
设定发动机尾焰红外辐射探测角示意图如图10所示, 即尾焰正后方为探测角0° , 尾焰正前方为探测角180° 。
针对采用单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液氧煤油发动机尾焰流场, 计算2.7, 4.3和2~5 μ m共3种波段下的尾焰红外辐射成像, 并对比分析考虑复燃和不考虑复燃对红外成像结果的影响特性如图11和图12所示。 采用3种波段得到尾焰红外图像都能够清晰反应尾焰激波结构, 2.7 μ m相比4.3 μ m波段工况尾焰红外辐射更强, 这是因为采用单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尾焰流场中辐射组分是CO2和H2O, CO2和H2O在2.7 μ m波段存在辐射峰值, 累积红外辐射能量较多; 而4.3 μ m只是CO2的辐射峰值波段, 累积辐射能量相比较少、 辐射强度较弱。 由于考虑复燃时发动机尾焰温度和辐射气体浓度升高, 考虑复燃比不考虑复燃情况下的尾焰红外辐射更强。
![]() | 图11 单步化学反应且考虑复燃计算发动机尾焰红外成像[单位: W· (sr· cm2)-1]Fig.11 Engine plume infrared image simulated with single-step reaction in reaction[Unit: W· (sr· cm2)-1] |
![]() | 图12 单步化学反应且不考虑复燃计算发动机 尾焰红外成像[单位: W· (sr· cm2)-1]Fig.12 Engine plume infrared image simulated with single-step reaction in frozen[Unit: W· (sr· cm2)-1] |
对比考虑复燃和不考虑复燃两种工况, 不同探测角下2~5 μ m波段尾焰红外光谱辐射特性分布如图13(a)和(b)所示, 不同探测角下2~5 μ m波段尾焰红外总辐射强度分布如图14(a)和(b)所示。 由于考虑复燃工况下尾焰流场温度、 辐射气体H2O和CO2浓度更高, 相比不考虑复燃工况下尾焰红外辐射强度增大占50%~100%。 而两种不同工况下, 不同探测角下尾焰红外光谱辐射特性分布趋势差别很小; 并且两种不同工况下总辐射强度随探测角变化趋势一致, 均是发动机正后方(0° )探测到尾焰红外辐射强度最大。
![]() | 图13 单步化学反应计算尾焰红外光谱辐射特性 (a): 考虑复燃; (b): 不考虑复燃Fig.13 Infrared spectral radiation characteristics simulated with single-step reaction (a): Reaction; (b): Frozen |
![]() | 图14 单步化学反应计算尾焰红外总辐射强度 (a): 考虑复燃; (b): 不考虑复燃Fig.14 Infrared total radiation intensity simulated with single-step reaction (a): Reaction; (b): Frozen |
针对采用多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液氧煤油发动机尾焰流场, 计算2.7, 4.3和2~5 μ m共3种波段下的尾焰红外辐射成像如图15和图16所示。 采用3种波段得到尾焰红外图像都能够清晰反应尾焰激波结构, 2.7 μ m相比4.3 μ m波段工况尾焰红外辐射更强, 这是因为尾焰主要辐射组分是CO2, H2O, CO和OH, CO2和H2O在2.7 μ m波段存在辐射峰值、 OH在2.8 μ m波段存在辐射峰值, 在该波段累积红外辐射能量较多; 而4.3 μ m只是CO2的辐射峰值波段, 累积辐射能量相比更少、 辐射强度更弱。 结合图11和图12进行分析, 由于采用单步化学反应比采用多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尾焰流场温度、 CO2和H2O组分浓度更高, 因此前者尾焰红外辐射强度要比后者大。
![]() | 图15 多步化学反应且考虑复燃计算得到发动机尾焰红外成像[单位: W· (sr· cm2)-1]Fig.15 Engine plume infrared image simulated with multi-step reaction in reaction[Unit: W· (sr· cm2)-1] |
![]() | 图16 多步化学反应且不考虑复燃计算得到发动机尾焰红外成像[单位: W· (sr· cm2)-1]Fig.16 Engine plume infrared image simulated with multi-step reaction in frozen[Unit: W· (sr· cm2)-1] |
对比考虑复燃和不考虑复燃两种工况, 不同探测角下2~5 μ m波段尾焰红外光谱辐射特性分布如图17(a)和(b)所示, 不同探测角下2~5 μ m波段尾焰红外辐射总强度分布如图18(a)和(b)所示。 由于考虑复燃工况下尾焰流场温度、 辐射气体(H2O, CO2, CO和OH)浓度更高, 相比不考虑复燃工况下尾焰红外辐射强度增大约150%~170%; 而两种不同工况下, 不同探测角下尾焰红外光谱辐射特性分布趋势差别很小; 并且两种不同工况下总辐射强度随探测角变化趋势一致, 均是发动机正后方(0° )探测到尾焰红外辐射强度最大。
![]() | 图17 多步化学反应计算尾焰红外光谱辐射特性 (a): 考虑复燃; (b): 不考虑复燃Fig.17 Infrared spectral radiation characteristics simulated with multi-step reaction (a): Reaction; (b): Frozen |
![]() | 图18 多步化学反应计算尾焰红外总辐射强度 (a): 考虑复燃; (b): 不考虑复燃Fig.18 Infrared total radiation intensity simulated with multi-step reaction (a): Reaction; (b): Frozen |
由于采用单步化学反应和多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发动机尾焰流场温度和组分浓度不同, 前者尾焰红外辐射强度要比后者增大90%~190%, 且两种工况下发动机尾焰红外光谱辐射特性也差别很大, 采用多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发动机尾焰的红外辐射强度在4.3~5.0 μ m波段的峰值相对较小。 两种工况下尾焰红外总辐射强度随探测角变化趋势也不同, 前者是总辐射强度随探测角增大逐渐减小, 后者是呈“ 梨” 型分布。
以液氧煤油发动机尾焰为对象, 研究了化学反应机理和复燃反应对发动机尾焰红外光谱辐射特性和成像特性的影响。 分析研究得出结论如下:
(1)采用多步化学反应模型能够准确模拟出液氧煤油发动机内部压力和温度等流场分布, 采用单步化学反应模型仅能够准确模拟出发动机内部压力分布, 流场温度比实际温度偏高。
(2)以HITEMP2010数据库为基础建立辐射气体谱带模型参数库, 采用有限体积法计算尾焰红外辐射强度并与文献结果进行对比, 验证了模型和方法的正确性。
(3)基于采用单步化学反应和多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液氧煤油发动机尾焰流场进行红外辐射强度计算, 考虑复燃或不考虑复燃都能够获得清晰结构的红外成像图像, 不同的是采用单步化学反应和考虑复燃会使计算得到红外辐射强度值更大。
(4)采用单步化学反应和多步化学反应两种工况下发动机尾焰红外光谱辐射特性差别很大, 采用多步化学反应计算得到发动机尾焰的红外辐射强度在4.3~5.0 μ m波段的峰值相对较小; 两种工况下尾焰红外总辐射强度随探测角变化趋势也不同, 前者是总辐射强度随探测角增大逐渐减小, 后者是呈“ 梨” 型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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